蔡琴有华人在的地方就有她的歌声,却遭遇

苦难,让我们遇见真实的自己,更加接近生命的本质。拥抱它而不是逃避,也许你会发现一个更好的、自己也不曾发现的自己。

世界华人周刊特约撰稿:邓丽霞

自由撰稿人,现居于广州。80后,酷爱美食、阅读和写作。

有一个女歌手,有人用这样一个句话形容她:只要有华人在的地方一定就会有她的歌声。她的歌声,抚慰了很多的心灵,也温暖了很多人。

这个女歌手,名叫蔡琴。

有人这样形容蔡琴的歌声:

蔡琴的歌就像一杯岁月的美酒,越是久远,越是香醇。她波澜不惊的歌声,是一种被遗忘了的古老语言,有着一种古典的浪漫,一种优雅的感伤。嗓音低回委婉,淳厚沉稳,极富感染力,是那种让你平静的歌手,把声音平铺在你的面前,不着任何渲染的笔墨却已然色彩斑谰。她的中音是歌手中少见的。在“发烧友”圈中,蔡琴的唱片都被作为试音碟。

出道三十年,她始终活跃在公众的视野中。事业上她收获的成绩令人叹为观止:年,以一首《恰似你的温柔》在台湾歌坛一炮而红从此进入演艺圈时,蔡琴才21岁,还是美工设计专业的大学生。而当初参加歌唱比赛的初衷只是为了赢得一把喜欢的免费吉他。上天给了她一副独特而极具辨识度的浑厚嗓音。她的歌声像丝一样滑,像绒一样醇厚,因此获得“丝绒歌后”的美名。出道几十年,获奖无数。她的《恰似你的温柔》《被遗忘的时光》等歌曲至今是华语乐坛传唱不衰的经典。然而,和她成功的演艺生涯比起来,她背后所经历的人生故事却更加令人震撼。

蔡琴出生在台湾一个非常普通的家庭,父亲是一名船长,常年出海在外不在家。而妈妈,则是一位脆弱需要保护的女性。身为长女的蔡琴,从小就成熟懂事,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担子。这样的环境让蔡琴的个性从小养成了坚强乐观独立的个性。

蔡琴早期照片,左三为蔡琴,左一为叶佳修,右一为齐豫

年,蔡琴在主演杨德昌导演的影片时和对方相识。彼时的蔡琴已经在歌坛颇具知名度。而杨德昌,刚刚从美国回到台湾。有些人可能对杨德昌不太熟悉,但是很多人一定听说过他拍的电影——《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在杨德昌的追求下,年5月5日,二人走进了婚姻殿堂。

婚后杨德昌对蔡琴说:“我们应该保持柏拉图式的交流,不让这份感情掺入任何杂质,不能受到任何的亵渎和束缚。”当时的蔡琴,虽然事业如日中天,但在男女感情方面还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经验。而且,当时的她深深被杨德昌的才华所折服。对这样一个不但不合理而且看起来荒诞不已的要求,深爱着对方的蔡琴竟然答应了。

他们同居一室,却不同床而卧。他们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蔡琴与杨德昌旧照

有名无实的婚姻维系了十年。十年后,杨德昌被发现出轨他人。两人协议离婚。而更加讽刺的是,那个十年来一直和蔡琴保持着柏拉图关系的男人,离婚后不但火速和第三者结婚,而且很快生了两个孩子。记者采访他对和蔡琴这段婚姻的感受。他用“十年婚姻,一直空白”八个字来形容。甚至直言不讳,和第三者在一起的时光,是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光。多么残忍!而蔡琴则说:“我不觉得是一片空白,我有全部的付出。”

离婚之初,蔡琴也像所有经历失败婚姻的女人一样感觉自己被完全否定了,生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深深怀疑。婚姻的挫败感让她开始完全不能接纳自己,也开始变得非常不自信。那种被撕裂般的痛楚和羞辱感吞噬着她的心,排山倒海般的挫败感向她涌来,她不明白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到底错在哪里。婚姻的失败也让她完全无法面对自己。

蔡琴曾在一次采访中谈及自己离婚时的负面感受:

躺下去的时候希望可不可以明天不要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会想:我今天为什么还活着?一点,两点,三点,四点,五点,天亮了,我还没有睡着,一个房子突然变得很大,很陌生,我变得很小,走在街上,我都不敢抬头,我感觉找不到自己身上有任何的优点。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女人。

这样消沉萎靡不振的日子她过了整整三年。是身边亲人朋友不离不弃的陪伴和挚爱的音乐支撑着她度过三年时光,最终走了出来,重新站立,回到大众视野中,重新投入到喜爱的歌唱事业中。但是对这段婚姻她仍然觉得不后悔,因为深爱过,所以不后悔。

“我觉得爱是很真、很纯的,而且要经得起打击,如果爱一打击,就可以扭曲,那根本就不叫爱。而且碰到真情都会低头,也就没有什么输赢了。谁结婚不希望白头偕老,但是没有人规定一定要成功,因为这两个人毕竟要在一起一辈子。两个人都要有诚意。”

她也终于想明白,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两人的婚姻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也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女人的吸引力,只是因为两个不合适的人走在了一起。

虽然最开始她对这个男人也几乎恨之入骨,可是,时间一久,她感觉自己因此变得很不快乐。直到有一天,她终于明白,恨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憎恨等于建立了个囚笼,将自己囚禁在里面。而只有原谅才能真正将自己从这个牢笼里获得完全的释放。于是,她完全从心底原谅了对方。

同时,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不应该单单由一场婚姻来评判和决定。婚姻失败并不能完全否定自己,并不能代表自己就是失败的。

她觉得,一个女人的价值应该是建立对自我的认知上,而不是借助于婚姻,男人或他人的评价和看法。婚姻和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除了爱情和婚姻,其实世间还有许多美好等待自己去发掘。

年6月29日,杨德昌因结肠癌去世。得知消息的蔡琴在日记里写下这样一段文字:

“从电视上,我已经看过他那被重复又重复的身影之后,一阵强烈而尖锐的刺痛才刺醒了我的感觉!深埋在我的心底,长久不愿再次回想对他的记忆,突然袭上来,我脱口轻喊出一句:杨德昌,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我感谢上天,他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是和他的最爱在一起。我深深感谢上苍,让我与他轰轰烈烈地爱过。”

三年的沉淀让蔡琴获得力量,重新站在了舞台上。接下来命运一次次跟蔡琴开起了玩笑,先是父亲因车祸去世,随后她眼睛受重伤……然而,更大的考验还在等着她。一次偶然检查,她胸部竟然查出一个不明块状肿瘤,极有可能是癌。经历了巨大创伤的蔡琴此时却表现得无比的豁达从容,她平静地配合医生做各种检查,平静地写遗嘱,分配自己的遗产。这一次,她很幸运,检查出来只是一个普通良性肿瘤。

经历了这些坎坷曲折,人们惊奇地发现,重新出发的蔡琴,她的歌声比以前更多了些许不同的味道。许多歌曲,一听,就可以听到背后的故事。而从婚姻的阴霾中走出来的蔡琴,走上舞台显得比以前更多了一份从容淡定,比以前多了一份“听任庭前花开花落,坐看天上云卷云舒”的淡泊。

这样的心态让她在竞争异常激烈的演艺圈反而活得更加轻松自在。她从不会害怕自己的演唱会门票卖不出去,也从来不会忧虑自己的歌会不会过气,自己不再受欢迎,也从不担心专辑的销量问题。她只是一门心思完全专注在自己的演唱上面。经历了婚姻挫败的巨大创伤,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伤痛,经历了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经历了那么多生命中看起来异常艰难的时光,任何的问题放在蔡琴面前都不再是问题。

“人不可能不老,但心可以不老。在我们人生成长中有快乐有喜悦,也会经历很多失败的、破碎的时刻,但经历后,我会把每样都当成礼物,这样的心态会让一个人的心越活越愉快。”蔡琴如是说。

如果说苦难是一笔财富。那么,无疑,上天对蔡琴特别厚爱,给了她如此多的财富,让她先后经历这么多坎坷曲折。任何一件放到常人身上都难以承受,然而,蔡琴,却以一个女性特有的坚强和韧性一步步走了过来,并且依然充满了对生命的感恩和热爱。

当同时期或同年龄的女艺人纷纷退隐,消失在公众视野中,年过半百的蔡琴却以自己独特的嗓音、深厚的唱功以及极具个人特色的鲜明个性频频出现在大家面前。在内地开演唱会,她的粉丝的年龄跨度之广令人惊叹:有60后,有70后,80后,甚至还有90后。而只要是她在内地的演唱会,一定是场场爆满,座无虚席。并且观众都热情高涨,完全high翻了天。

年轻时她曾因为自己的不够漂亮自卑不已。可是当年的她一定想不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当同时代的那些大美女早已消失在公众视野里不知所踪,而当年像丑小鸭一样自卑的她经历化茧成蝶的蜕变,从艺几十年还能站在舞台上,从事自己喜爱的歌唱事业,并且深受大众的喜爱。

上天给了她一副好嗓子的同时也给了她一堆的苦难,想要看看她究竟会怎样应对。她都以正确的方式应对,于是这些经历过的痛苦都变成了化了妆的祝福。经历淬炼后的她更加充满魅力,年龄越长,反而多了份岁月沉淀后的魅力。

苦难,是我们从一出生开始就无法逃避的字眼。有时候,我们会抱怨为什么别人看起来都比自己过得好,为什么偏偏自己要经历这样或那样的困难。那是因为我们只看到别人的笑脸,却没有看到笑脸背后藏着的辛酸。

有些人觉得失恋就活不下去,有些人因为离婚就一蹶不振。看看蔡琴吧。无性婚姻、离婚、父亲车祸去世、肿瘤……但蔡琴从这一个接一个的打击中坚强地走了过来,并且越活越豁达,越活越精彩。巨大的苦痛过后,紧接着就是祝福。经过磨砺和淬炼,会对生命有更深层次的认识和感悟,会对这个世界充满感恩,会更加珍惜眼下所拥有的一切。

苦难,让我们遇见真实的自己,更加接近生命的本质。拥抱它而不是逃避,也许你会发现一个更好的、自己也不曾发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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