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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中医:仲景用“术”究竟是白术还是苍术?

整编:京城老半

日期:年02月02日

感悟:中医是一回古文化之旅,是一场人生的修行,有诗有远方。

一个毋庸置疑的客观事实是,《神农本草经》(约公元1年前后)中只有“术”,并不讲是白术还是苍术。“术”分类为“白术”“赤术”首见于南朝《本草经集注》(约年前后)。在《本经》与《集注》中间有东汉《伤寒杂病论》(约年前后),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仲景用“术”究竟是白术还是苍术?这也不是什么新问题,古人对此就有探讨。以苏颂、李时珍为代表的药物学家认为古之“术”即“白术”,苏颂《本草图经》(约年)说“凡古方云术者,乃白术也”,李时珍《本草纲目》(年)则认为“术即白术”。但是,寇宗奭《本草衍义》(年)不这么认为,他说“古方及《本经》只言术,未见分其苍白二种也。只缘陶隐居言术有两种。自此,人多贵白者。今人但贵其难得,惟用白者,往往将苍术置而不用。...殊不详《本草》原无白术之名,近世多用,亦宜两审”。延至后世至今,对于《伤寒》中究竟是白术还是苍术的问题,始终并无肯定的答案。但流行于当今的各类《伤寒》读物中,一般都将之径改为“白术”,而又不提争议问题。遑论到底是哪一种术,篡改之后又以仲景的名义堂而皇之的进行宣称,这不也是“挂羊头卖狗肉”吗?也算不上什么光鲜的事情吧。

一个中医圈业内的基本共识是,官方较早将《伤寒论》等著作中的“术”修改为“白术”的应该是宋代的校正医书所。校正医书所原计划整理8部医书,但最终编校了11部医书,包括《伤寒论》、《金匮要略方》、《金匮玉函经》、《备急千金要方》等。其中,林亿在《新校备急千金要方》序例中坦言“又如白术一物,古书惟只言术,近代医家咸以术为苍术,今则加以白字,庶乎临用无惑矣。”林氏的这一表述透露出在当时的社会中使用的都是苍术,“近代医家咸以术为苍术”,但是出于规范化的要求,直接将“术”修定为了“白术”,“今则加以白字,庶乎临用无惑矣”。这种说辞与寇宗奭所讲比较吻合。林亿等人之所以这样做,应该是受当时社会大环境所影响。自南朝陶弘景对“术”分类以来,后世从之,且多以白术为崇。如《备急千金要方》论和合第七中就讲“凡茯苓芍药,须白者,泻药唯赤者”;《经效产宝》中书中所用“术”也均写为“白术”。如此以来,作为林亿同事的苏颂在其《本草图经》中讲“凡古方云术者,乃白术也”,其个中缘由也就不难理解了。这或许就是当时校正医书所内部达成的共识,正如同现今中医圈的默契共识,历史也是如此相似。

追溯源头,《神农本草经》中记载说术“作煎饵,久服,轻身延年,不饥”。汉时期方士是鼓吹神仙不死,《本经》中有深刻的烙印,不过这也侧面反映出此时的这种“术”深得方士所宠,认为这种术具有抗衰老作用。东晋《抱朴子·仙药篇》(年)也云:“术,一名山蓟,一名山精。故《神药经》曰:必欲长生,长服山精。”同时,《本经》也记载说这种“术”具有“主风寒湿痹”的药效,这也是鉴别苍术、白术的一个重要特征,白术并无治疗风寒湿痹的功效。因此,就秦汉早期的“术”来讲,更倾向为苍术。苍术的道地产地也非一成不变,西汉《范子计然》说:“术出三辅(陕西中部地区),黄白色者善”;南朝《本草经集注》说“以蒋山(南京市钟山)、白山(陕西太白山)、茅山(江苏茅山)者为胜”;北宋《本草图经》言“以嵩山(河南嵩山)、茅山(江苏茅山)者为佳”,明代《救荒本草》、《本草纲目》等著作亦如此;清代《本草便读》说:“苍术汉时名赤术,处处山谷皆有之,而以江苏茅山者为上”。可以看出苍术产地由最早记载的陕西汉中地区,逐渐南拓,后来以江苏茅山者闻名,故有茅苍术Atractylodeslancea(Thunb.)DC.之名。

有趣的是,网名汤一笑先生提到这样一个事。他说,江部洋一郎的《经方药录》记载,今天在日本流通的术类,白术为三好白术(和白术)、茅术等,苍术为于术、山苍术等,也存在它们的杂交品种。如果这个记载没问题的话,那就说明茅术正是白术!众所周知,日本汉方用药似乎比今天的中医用药更符合古典。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宋元时期所提及的白术,虽然叫做白术,但实际植物来源也有苍术的可能。北宋陈师文主编的《增广和剂局方药性总论?草部上品之上?白术》中说:“今处处有之,出茅山者佳。”这就佐证当时存在将苍术也称呼为白术的真实情况。为什么将苍术称呼为白术呢?究其原因,是因为当时社会高品质的苍术饮片横断面为白色,明代李中立《本草原始》(约年)中就曾提及苍术“皮黑肉白有黄点”。现今的苍术饮片诚如其名,为苍黄色,那是因为现今大多使用的是来自内蒙的北苍术Atractylodeschinensis(DC.)Koidz.,而且加之明清以来也是炒制使用的原因。而真正的茅苍术,在本世纪70年代早已经没有商品生产。千年时间,社会环境的巨大变迁,造成了江苏茅山地区苍术已经是凤毛麟角,已不再具备生产的价值。

回到东汉《伤寒杂病论》,书中记载的某些方剂用苍术也可有比用白术更合理的解释。如《金匮要略》中的“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术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此处讲述久患湿病而又复感寒邪,导致身痛、烦躁等不适,治疗方法是发汗除湿,故与麻黄加术汤微发其汗。麻黄加术汤,喻嘉言《医门法律》解读:“麻黄得术,则虽发汗不至多汗,术得麻黄,并可行表里之湿。”而具有“行表里之湿”功效的恰恰是苍术,而不是白术AtractylodesmacrocephalaKoidz.,白术可燥里湿,但无祛表湿的作用。日人丹波元简也曾提到这个问题,他说“加术以祛表湿,此方之术,宜用苍术,非逐里湿也。”八十年代,有来自日本的药理学研究表明,苍术类提取物对大鼠各种溃疡模型都有预防作用,而白术类提取物仅对水浸束缚应激溃疡显示有明显预防作用。由此,研究人员也对宋版《伤寒论》、《金匮要略》中收载的五苓散、苓桂术甘汤等所用术为白术提出了质疑,认为“这种看法是草率的,有从多方面详细探讨的必要”。清人张志聪《本草崇原》(年)又讲“《本经》未分,而汉时仲祖汤方始有赤术、白术之分”。如是,仲景用“术”究竟是白术还是苍术呢?留给聪明的你来回答吧。

我们听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观点,不是事实。

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视角,不是真相。

马克·奥勒留《沉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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