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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外科医生。我的理想从小学语文课本上“你长大了干什么?我长大了为人民服务”口号式的教导开始滋生。当时的愿望是长大了当一名科学家。其实,在我们这群一天到晚都在泥土里摸爬滚打的农村小孩的心灵里,科学家是干什么的,我们毫无概念,只是觉得很酷。医生,我们当时是很怕的。对医生的恐惧源自婴儿接种防疫针时留下的心理阴影,以后但凡看到穿白大褂的,就想起胳膊上接种疫苗的伤疤;想起小时候屁股上打了针后,跛着腿一颠一颠的走路。大学时填的第一个志愿原本是电器修理,后来被妈妈的一句话给换了。妈妈说,我体质弱,全身都是病,你学好了医,帮妈妈看病。就这样,在妈妈的劝说下,我走上了学医之路。好在电器和医学有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从事修理,只不过前者修理的对象是电器,后者修理的对象是人体,倒也不算违背初心。-2-
我没有想到的是,学医的苦远超出想象。其实,医学院校的苦在所有大专院校中都是出了名的,大家美其名曰纯朴的学风,只是我们这群呆萌学子不知情而已。等跨入校门,体会到了,回去的路已经被堵。医学院校是真正意义上的象牙塔。这里的学子思想纯粹,占据脑子的就只有一个念想,书,书,看更多的书。当其他院校学生都在吃喝玩乐睡旅游忙着耍朋友的时候,我们却在听说读写看伤透脑筋怎么占位子。大学五年下来,除了一堆成绩单,几撂砖头样的书,其他的也没有什么收获。印象最深的还是占位子。教科书、笔记本、文具盒、书包、茶杯、饭盒什么的都是老套路了。最让人痛恨的是,在位子上上把链子锁,长期把教室座位据为己有;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两个同学分坐座位一头,中间长排桌面上拉一长条卫生纸宣誓主权。因座位发生争吵、大打出手的有;因相互占座、长期伴读、生出情愫、结成伴侣的也有。可惜的是,在毕业季来临时,多数的伴读情侣都是劳燕分飞。-3-
在毕业选专业时,我是决意从事外科的。男子汉,理应有担当,粗活累活力气活让我们来做;女孩子,体质弱力气小,但口齿伶俐,适合从事动口不动手的专业。当然,选择外科还有一个小心思,觉得当外科医生潇洒神气有派头,好找女朋友。看多了《赌神》之类的电影,想象着外科医生应该是像赌神一样,敞着衣服,迈着大步,满脸自信,气宇轩昂的出场,身后簇拥着一帮满脸景仰的小弟小妹。但是接触临床后,想象中外科医生的高大形象就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在医院里,所有医生的白大褂都是不准敞开的,外科医生也不例外,否则就会被视为衣冠不整。而且,大部分外科医生都是一天到晚忙的灰头土脸,只剩下睡觉的力气;甭谈什么满脸自信,气宇轩昂,吃个饭都耷拉个头,像没按时抽上大烟的老烟枪,满眼的疲惫。桌上是永远写不完的病历,病房里是永远都换不完的药,手术室里是永远都上不完的手术。病历、谈话、换药、拉钩是生活的主旋律。早上永远是早一刻起床,晚上是晚几小时下班;加班熬夜是常态,公休补休也是空谈。都说劳动法规定每天工作8小时,每月工作小时。但好像劳动法从来都不适用于医疗行业。加班倒也算了,因为选择了当医生,就注定了一生要与加班为伍;关键是节假日加班全民都在拿成倍的加班费,到医生这儿,也成了一个令人艳羡的肥皂泡泡。我们就像一头装着永动机的骡子,从来只是埋头拉车,不需要抬头吃草。-4-
外科医生的苦又是医生中之最苦难深重者。有一件事让我特别受刺激。若干年前的一天,我碰巧听到有人在谈论奖金,说放疗科医生待遇好好哦,中级职称医生的奖金比我们外科副高职称的都高。我也没有去求证这种谣传的真实性。而且,医院放疗科的强是国内有名的,待遇高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当第一次听到这种赤裸裸的对比,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落差。对待遇的事情我从来都是只拿不问的。我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我向来就主张,人在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就应该想点有出息的事情,不应该太纠结于吃、喝、穿、住之类的芝麻小事。医院的绩效分配政策我也不懂。只是,想着自己天天像牛马一样没日没夜的干,还承受着手术那么大的风险,工作比别人辛苦,风险比人家大,待遇却比别人低,生活也没别人潇洒。想多了,拿头撞豆腐的心都有了。-5-
待遇的落差只是外科医生无法言表苦楚中的沧海一粟。外科医生最大的压力来自于手术的风险。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不只存在于江湖,也是形容外科医生的日常。人们常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外科医生的工作不只是在河边行走,有时要摸着石头过河,甚至蹚着水过河。湿脚是早晚的事情。在当今的医疗环境之下,医生遭呛水甚至遭淹死的新闻也屡见不鲜。医院著名的妇产科医生,也是我国妇产学界的医学泰斗。有一次他在大会上谈论手术并发症的话题。医院的医生站起来很牛逼的说,他做了上千例手术还没有遇到并发症。郎景和院士微微一笑说,不是你的水平高,只是你做的还不够多。有人对上海市某区卫生局—年发生的医疗纠纷做了统计,外科、产科、儿科排名前三,其中外科系统纠纷最多,占比接近33%,充分说明了外科的高风险。手术是外科医生的主要工作,也是医疗风险产生的主要来源。只要是手术,不论大小,外科医生都会严阵以待。因为,每一步操作在手术后都将成为留存在病人体内永远的印记,无法改变,无处弥补。稍有不慎,就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我有时半夜醒来,突然回想,白天手术的纱布器械都点全没有?那一针缝的是不是不够稳当?自己都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然后提心吊胆的观察,一直到病人平稳出院,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但是,医学的玄妙往往在此。你做的手术和操作仅仅是愈合的第一步,病人会不会如预想当中的恢复还需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有时你自觉很满意的手术,但下来以后就是一波三折;有时候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艰难下台的手术,却恢复的一马平川,让自己都深感意外。而且,外科当中还有个令人无法摆脱的魔咒,越是害怕出事情的手术越容易出事情,越是熟人打招呼的手术越是要出问题。所以,但凡亲人需要手术,外科医生本人一般都是不上台的,不是下不了手,是担心越是关切越是出错。-6-
当外科医生难,还有来自晋升的压力。外科医生的培养周期长,这点在医学的所有专业当中都是公认的。内科、影像科、其他医技科室医生只要自己肯下功夫,多看书多读文献,很快就能提升自己的水平。但外科不一样,光有满腹的理论,没有实践操作,没有老师手把手的言传身教,一切等同于零。外科界有句戏言,实习医生什么都知道,可是什么都不会做;外科医生什么都能做,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病理科医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做,只是太晚了。手术技能的提升除了带组老师的提点之外,还需要百千次的临床实践。做的多进步快,但做的多也意味着写的多,花的时间和精力多。手术做到累成狗就是形容这种状态。但职称晋升的标准大家都是一样的,论文、基金、专利、科技奖都设好了门槛,达到标准就有机会参加PK,达不到要求,对不起,明年再来。如果你不够条件,大家会都认为你能力不行,没有人会同情你或为你辩解是因为临床太忙了,没有时间和精力读文献、写文章。都是临床工作,但外科的临床工作与非外科的科室之间有质的差别。所有临床一线科室都涉及问病史、写病历、下医嘱,开检查,医生查房、医患沟通等基础性工作。但在非操作性科室这些就是他们工作的全部。对外科来说,这些都只是铺垫,后面还有手术的重台戏等着上演,而且手术后更有各式各样的记录文书需要完善。对内科来说,查完房基本上就意味着一天工作的结束,有大把的的时间和精力可以自由支配,不读读文献写写文章做做课题都对不起医生这个职业;对外科来说,查完房,工作都还没有开始。等做完手术写完记录,多已是华灯初上;即使还有一星半点时间,由于一天的劳累也是眼皮子打架了。想写文章,等眼睛睁开再说吧。-7-
都是一样的年纪,从事不一样的行业;都是一样的行业,从事不一样的专业;从事一样的专业,处于不同的位置。行业不同、专业不同、位置不同,不可比。但世人往往只看到表象,却不喜欢深究背后的本质。外科医生,是这么一个群体。走着自信的步伐,干着提心吊胆的工作;挺着笔直的脊梁,承着重若千钧的分量;做着潇洒的动作,担着生死攸关的职责。静如处子,动若脱兔;收放自如,粗中藏细。偶尔发个牢骚,转身又卖力工作。医院是我们的家,病人是我们永远的牵挂。曾经有过这样的调查说,世界上最快乐的三种人是:吹着口哨欣赏自己刚刚完成作品的艺术家;给婴儿洗澡的母亲;劳累了几个小时终于救治了病人的外科大夫。但这些,如果你不是外科医生,你不懂!来源:温柔医刀
作者: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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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景和:外科医生最忌讳的三件事医院妇产科教授,中国工程院院士郎景和50年的行医经验总结出了外科医生行医生涯最忌讳的三件事情。
郎景和是资深医生,是中国工程院院士、医院妇产科教授。在新著《一个医生的故事》中,他以一个医生的本真立场,写下了从医五十年间的小事。澎湃新闻经授权摘编郎医生在书里讲的几个故事。
熟人开刀
外科大夫很少给自己的亲人做手术,不是下不了手,而是心里有点别扭、忌讳,并无特别的道理。有的外科大夫觉得自己做得更好,或者手术比较复杂困难,非得亲自动手不可。我院有个外科大夫回乡探亲,妻子临产,进展不顺,他自己剖出了自己的儿子。
我给熟悉的人开刀也不乏遇见,包括亲戚朋友、女同学、男同学之妻、女同事、男同事之妻等等,应该一视同仁,这是指技术处理。但实际上,会有些心理、感觉、对待等方面的些许异样,主要还不在我,而在于他们,因为还是平时太熟。
首先,她们不太愿意接受我的检查,可是术者不检查,如何做手术呢?如果只是平常的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等,复习一下病史、全身体检及化验、影像报告,特别是有经验的,我信任的大夫检查过,我虽然没亲自检查,也是可以施术的。但若是复杂病例、严重情况,我是要坚持亲自检查方可手术,这是对她们负责任。当然,这时她们也会同意。
有人甚至对这些熟人调侃道,“肚子都打开了,子宫卵巢啥都能看见,为啥不让检查?”答曰:“肚子里随便看,外面不能看!”
真正做手术是没有什么差别的,需要格外谨慎小心吗?做哪个手术不格外谨慎小心呢!
我们熟悉的一位女老教授,为了对付围绝经期并发问题,用了雌激素补充疗法,引起了子宫出血。她一则怕子宫出毛病,二则为避免以后再用雌激素带来麻烦,坚持让我把她的子宫和卵巢都切除。她应该算我的师长,依计而行,硬着头皮下手。手术顺利,她很高兴,我们也应高兴,遂送花篮表示慰问,并赠横幅一条:子宫诚可贵,卵巢价更高。为了青春故,两者皆可抛。
手术台上
鲁迅先生曾于文中写道:我家庭院后有两棵树,一颗是枣树
在手术台上,我会问众人:手术中最重要的是什么?会有各种回答。我总结道:手术中最重要的是暴露,其次,还是暴露。我又:“第三呢?”众人异口同声快速抢答:“还是暴露。”大家受骗了。“仅仅暴露是不够的。”我说。
这就是在手术台上,强调暴露的重要性,只有暴露清楚了,才能准确无误地施行解剖、分离,切除或者修复,“暴露不清楚不要做!”这是外科箴言。
暴露一方面是靠各种器械牵引张开,—方面要保持手术野的干净、清晰,主要是分离粘连和彻底止血。所以,暴露本身就是解剖,就是止血。
手术的过程和信念不无诗情画意,如经历一台艰苦的手术,境遇和心情简直完全可以用“千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来形容。比如卵巢癌肿瘤细胞减灭术的目标追求和不韧精神,真如领袖的教导:“对于反动派,消灭一点,舒服一点;消灭得多,舒服得多;彻底消灭,彻底舒服。”这里,毫无“穿鞋戴帽”牵强附会之嫌,乃为自然天成。
手术是至尊神圣的,手术者是紧张无邪的,可以鸦雀无声,庄严肃穆,似乎也可以间或轻松和怡。有的手术室有轻音乐为背景,会缓解疲劳、会弥漫温馨、会调动情绪。我看过一个骨科手术,那术者的锤声竟然和着音乐的节拍,真是妙哉!
手术中,手术人员的讲话当应注意,特别是局部麻醉、半身麻醉,病人会或清楚,或不甚清楚地听到这些讲话。和手术毫无关系的聊天显然是不合适的,不严肃的、缺乏保护性的话语都会给病人造成损害。还是那句话:手术室里最重要的是台上的病人!一切以病人为中心,包括术中说话。
曾发生一起麻烦的事:从腹腔镜剔出子宫肌瘤、大小不等有6个,术者想完成后一并拿出。有一个小肌瘤不太好找,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怎么少了一个。”“找不到。“丢了一个。”当然最后还是找到了、拿出来了。但病人迷迷糊糊地听到是上述对话,她就认为大夫把一个肌瘤落到肚子里了,无论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纠结了很长时间……
外科“三忌”
外科大夫最忌讳的事情有三件:开刀落空,没发现“东西”(Nothingtofind,N)、病人死在手术台上(DieOnthetable,O)和遗留异物(Thing,或Foreignbody,T),这些都是要避免的,应该说“不”(NOT)。
N.开刀落空是指术前诊断有问题或肿瘤,应手术治疗而开进去后却没有什么发现,手术等于白做了,这当然不好。这里的“开空”与有计划的、有意向的探查不同,前者是因病情复杂不清或诊治需要而进行的。
由于术前详细认真的病情调查,以及影像化验等检测,“开空”的发生已经很少了。况且,现在还有各种微创内镜检查,有时也是必要的“探查”技术,避免了更大的或者不必要的手术。
O.病人死在手术台上当然很不幸的事情,对医生也是一样,而且处于很难耐尴尬的境况。
但事情的发生却是很复杂的,患者的病情、全身状况、心肺功能;手术的范围、创伤的大小;医院条件、应急抢救能力、医生的经验与条件及配合等等,都是问题发生以及应对与抢救能否成功的条件和因素。有时,事情的发生只是个难以预料的意外(如麻醉等)。真正由于手术者失误造成的死亡则十分少见,甚至也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解剖异常造成的误伤,突然的心肺功能衰竭等。
“不好的事情,我们通常愿意从不好的方面作想。但有时却并非都是不好之所为,甚至也并非是不好的事情”。哲人告诉我们分析事情的两方面或者多方面。
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件“不好的事情”,是应努力避讳之忌。手术医生在术前、术中都要做到周密严谨设计,认真谨慎施术,并做好各种情况发生的应急和应对措施。要多学科权力配合积极抢救,尽快结束手术,或者坚持到转送加强监护中心继续挽救病人的生命。
T.遗留异物是不可以发生,绝对不应该发生的过错!它完全可以避免,是无法解释和不容原谅的。一个医生一辈子都不要遭遇!
究其缘由或者可能造成的机会是,手术野过大,如盆腹腔完全暴露,手术物件容易进入;或者手术野过小,术者则要努力填入纱布等以显露器官;或者为了暴露术野及压迫止血,用纱布或纱垫填压;或者术中情况紧急危笃、抢救慌乱。
关键在于别遗忘、别遗留!
有经验的外科医生始终气定神宁、井然有序、心中有数。特别在深的部位、特殊的间隙放置了东西,会適时取出。清点器械、敷料及各种手术物品是手术室最重要的制度之一,医生和护士(台上及台下的)要极端重视、认真清点、毫不含糊。一次不清,二次;二次不清,三次。数目少了不行,数目多了也不行,必须悉数核准。必要时要行放射或超声检测(亦有可显示的纱垫及器具)。还要注意敷料、铺巾、地上、脚凳等各处的寻找,也可用吸铁石搜索小金属物件(如缝针等)。
内镜手术器械的各种配件,会发生脱落、损坏,而且特别难以寻找,尤应注意。器械经常检修,术中要时时检查。
作者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叙述遗留异物的防范,可见其极端重要性。哪怕只有一次,也可以毁掉外科大夫一生的英名!
上台易,下台难
这里的台,是指手术台。一个外科大夫、一场手术,能够顺利的、按时结束,是件令人舒畅的事情。下不了台,也时有发生,肯定是出现了“情况”。
手术比较大,比较困难,或者比想象和预计还要困难,手术时间拖下来,都还算比较正常。所谓“出现了情况”“下不了台”,则是发现了新的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者出现了严重出血、损伤,或者生命体征危笃等紧急“事件”,——-这是对外科大夫的严峻考验!
处理这些“事件”有些是在术者的经验和能力范围之内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需要冷静、耐心、认真,结果会“有惊无险”,围观的年轻医生甚至会赞叹“精彩!精湛!”
有些则不那么简单,情形会很复杂,状况会很严重,术者难以胜任,需要“领导”指导、帮助或者亲自上来排除险情;或者需要别的学科,甚至多科协助,方可化险为夷。这样,时间会持续很久,不是几个小时,而是十几个小时或者更长。没有人赞叹了,有的是着急、出汗……。
20多年前,在鞍山汤岗子召开学习班,由吴葆桢大夫和我做卵巢癌肿瘤细胞减灭术表演,非常严重的盆腹腔广泛转移。盆腔包块切了2个小时,包括膀胱部分切除;巨大的大网膜转移留切除2个小时;清除盆腔及腹主动脉旁淋巴结,包括血管损伤止血花了2个小时;结肠转移肠切除造瘘2个小时。
足足八个小时,吴大夫大汗涔涔(这是他本人住院手术前三个月!),我们接着还要再答疑2小时。这张光盘几乎没加修剪的“毛片”把卵巢癌手术遇到的一切问题都囊括了。我一定把它找出来,明年三月奉献给吴大夫墓前,以祭他的英灵!
有一次,江公(山东江森教授)应邀手术,因为出血、止血,从早上八点一直敌到晚上九点钟。医院,以示对江公的关心、支持和慰问。
可见,上台容易,下台难啊!一个成熟的外科大夫,要有明智的策略如何上台,也要有更明智的策略如何能下得了台,如何应对意外和险情,甚至何时适可而止。正好,前两天请一位外科主任帮我们做一台手术,就谈到上台下台,他说:“咱们和当官的不同,当官的不愿意下台,外科大夫则愿意下台。”虽然是戏说,也信哉斯言。
澎湃新闻作者:郎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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